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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乳房胀得实在太厉害，很多奶牛整夜不寐，只能像青蛙那样后腿趴着，无法跪也无法躺下，整个牧场里只听见它们凄惨的‘哞哞’叫声。”金山上海忆南奶牛养殖有限公司吕巷奶牛场负责人顾志明回忆起这一幕仍然心痛无比。上周刚刚肆虐申城的台风“麦莎”，给这群温顺的动物带来了这样的苦难。
风雨交加的8月6日上午，“麦莎”台风导致奶牛场附近四根悬在高空的电线互相碰撞，溅出大量火星，“碰电造成变压器下方的一根电线烧坏，供电随之中断”，吕巷奶牛场所属的上海忆南奶牛养殖有限公司负责人夏连忠说。从8月6日上午10时开始，整整两天，奶牛场的挤奶设备无法运转，350头正处于泌乳期的奶牛只能忍受胀奶之苦。直到8月8日上午10时以后供电才恢复正常，但此时已经给奶牛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胀奶难耐，温顺奶牛挣断铁链
昨天下午，记者来到位于金张公路4456号的上海忆南奶牛养殖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拥有数家奶牛场和1200头奶牛，其中的350头奶牛目前正在忍受着胀奶之苦。根据饲养人员的统计，由于没有及时挤奶，350头奶牛中有65%已患上乳腺炎，而今后的日子里局面还将进一步恶化。
右耳上带着黄色的耳标、身上夹杂着大片黑白花纹，仔细看，这里有些奶牛身体后部的四个乳头有点红肿，这就是乳腺炎的外部症状。身高1.5米，头部夹杂着漂亮的褐色花纹的"030104"号奶牛引起了记者的注意。牧场里每头奶牛的脖子都用一根铁链固定住，但拴住"030104"号这头俊俏小奶牛的铁链的下半截却由绳子代替。
"那是因为在乳房极度膨胀、无法轻松的状态下，这头奶牛只能乱蹦乱跳来减轻痛苦，以致扯断了铁链。"顾志明说。吕巷奶牛场里，像这样扯断铁链的奶牛有十多头，然而天性温顺的它们即使取得自由也不会攻击人类，更多的奶牛在胀奶的那两天甚至会用蹄子踢自己的乳房。
正常情况下，奶牛每天接受三次挤奶。"早上5点半，我们会给奶牛挤第一次奶，因为那是乳汁分泌最丰盈的时候。"接着12点半、晚上6点半再各挤一次。然而在停电的那两天中，机械挤奶无法运转，这些奶牛整整"错过"了6次挤奶！如果按照一头奶牛每天产奶10公斤计算，数十公斤乳汁淤积在乳房中也够受了，更何况一些高产奶牛日产量达到35公斤！
人工挤奶已不现实
既然机械挤奶无法运转，难道不能用人工挤奶应急吗？"如果人工挤，100头奶牛约需要8个熟练挤奶工，但现在机器挤奶已经是大势所趋，我们牧场仅有的两个挤奶工无法解决燃眉之急。"夏连忠说。据介绍，人工挤奶不仅效率低，而且会有大量杂质和细菌掺入。而记者在奶牛场现场看到，挤奶"奶嘴"和管道设备等就安装在奶牛头顶上，挤好的奶顺着管道流入储奶缸中冷却备用，十分卫生快捷。
吕巷奶牛场的两个挤奶工只能在某几头奶牛实在胀得难受的时候，帮它们挤掉一部分，而这部分奶因为无法及时冷却储藏，必须丢弃。从8月8日开始，得乳腺炎的奶牛已经开始使用抗生素治疗，但抗生素会残留在奶牛的体内、乳腺内，因此"在三天的治疗周期和此后的一周内，病牛所产的乳汁都不能食用。"夏连忠说，这大概给吕巷奶牛场造成每天减产1100公斤牛奶的损失。昨天上午，奶场已经接到通知称，8月8日吕巷出场的原奶被检出抗生素，只能废弃。
熟悉畜牧业的人都知道，奶牛的奶越挤反而分泌得越多，如果胀奶或减少挤奶，泌乳周期被破坏，奶牛则会自然而然地减少乳汁的分泌。产妇胀奶，医生会建议让婴儿多吸吮。但奶牛胀奶却不能借鉴这个办法，因为在现代社会的工业化牛奶生产模式中，小牛犊都靠人工喂养，它们根本不会吃妈妈的奶。
泌乳功能受损奶牛将遭无情淘汰
金山区吕巷镇政府有关人士认为，从这次事件来看，当地电力部门抗风险的能力还有待提高。电力维修必须依靠专业技术人员，在台风"麦莎"的突袭带来的跳闸、停电事故中，仅靠应急抢修队伍显然是不够的，从最初的规划到建设、管理，都应该有更完善的方案。
根据夏连忠的经验，那些得了乳腺炎的奶牛即使治愈，产量也会大大低于以前，只能依靠再一次的妊娠来促使她们再度分泌乳汁。而有一部分病情严重的奶牛的泌乳功能会遭到较严重的破坏，只能被淘汰了。
由于吕巷奶牛场附近被划定为黄浦江上游水源保护区，即禁止养殖区，因此大约在今年末到明年初的时候，奶牛场会被搬迁到更偏僻的地方去。夏连忠表示，因为在偏僻的地方市政设施受天气影响的概率更高一点，因此奶牛场考虑购买一台发电机来抵御潜在的风险，尽管这样做成本会相当高。
引发反思
机械化挤奶也有缺陷
由于上海市场的牛奶供应量十分充足，这1100公斤原奶的减少并不会给市民饮用鲜奶带来影响。但这种依赖电力的机械化挤奶方式仍让我们看到它的弱点：奶牛场是否应该存有备用电力？能否在平时储备一些挤奶人手以备不时之需？停电造成的乳腺炎对吕巷奶牛场产生的影响还在延续。
实际上，上海忆南奶牛养殖有限公司遭遇停电也不是第一次了。据上海忆南奶牛养殖有限公司负责人夏连忠回忆说，以前也发生几次断电事件，但一般都是白天停几个小时，并不影响到早晚两次的挤奶、只有中午那一趟被迫中断，这对奶牛正常泌乳来说还不算大问题。但连续的、长达48小时的断电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给奶牛造成了致命伤。如果电力能够提早一点供应，甚至中途短暂"出现"那么几个小时，奶牛的胀奶也会得到缓解。
